知堂谈吃》里的慢生活 说书
导读: 《知堂谈吃》一书,最大的特点就是收入知堂先生(知堂是周作人的号)谈吃的文章最全,以1949年为界,前半部都是散文,长短不一,风格不一;后半部几乎都是千字左右的短札,回忆录一类,且有部分都是此前谈及过的,文…
《知堂谈吃》一书,最大的特点就是收入知堂先生(知堂是周作人的号)谈吃的文章最全,以1949年为界,前半部都是散文,长短不一,风格不一;后半部几乎都是千字左右的短札,回忆录一类,且有部分都是此前谈及过的,文字不同但观点大同。究其原因,则因为后者大多发表在的《亦报·饭后随笔》,而前者发表的刊物很多很杂了。这两部分的异同,对于读者而言,则是增添了一种阅读的趣味。
比如吃茶、吃酒,这二者是知堂谈得最多的,在前半部里头,因为掉书袋比较多,谈得极为散漫,故而可以增添诸多的知识性;而后半部书再谈吃茶或吃酒,则基本不引经据典,谈的都是自己的经验、看法,用字也颇为节约,以观念性为主。
举例说来,吃茶,知堂有自己独特的观点,也许很多人都不会赞同:“喝茶以绿茶为正。红茶已经没有什么意味,何况又加糖与牛奶?”“喝茶当于瓦屋纸窗之下,清泉绿茶,用素雅的陶瓷茶具,同二三人共饮,得半日之闲,可抵十年的尘梦。”其实在绍兴、嘉兴、吴兴一带,还有许多的粗人,只知道牛饮的粗茶,也即品级最低的红茶,也就是说只有高雅之士方才以绿茶为正。
再说吃酒,以及下酒菜。知堂说:“我的平生恨事之一是不曾进过大酒缸。”意思不是掉落酒缸,而是会不会吃酒,也即“酒不能吃自己总觉得是个缺憾。”知堂谈吃,往往将绍兴与作比较,毕竟都是他住过最多的地方。“大雅堂的冰雪烧很有名,咸亨这些店里便没有,有的则是老酒,此外有烧酒、玫瑰酒与五茄皮,的茵陈彩很好,在却是不见,大概归到药酒里去了吧。绍兴说吃酒几乎全是黄酒。”江南人说老酒,多半指黄酒,而绍兴其实最早出名的不是黄酒。知堂在书中引《谰言长语》,说明绍兴酒“入口便螫,味同烧刀,此酒一出,金华浙闽诸酒皆废矣”,由此推定当年的绍兴酒就是烧酒,到后来成了现在说的黄酒,变得温和起来。绍兴酒最好的不是“元红”,不是“花雕”,而是“家酿”:“每年做醇酒若干坛,按次第埋园中,二十年后掘取,即每岁皆得饮二十年陈的老酒了。此种陈酒例不发售,故无处可买,我只有一回在旧日业师家里喝过这样好酒,至今还不曾忘记。”
其次说菜,“实在只是下酒物,方言叫作‘过酒胚’”,有了酒才有菜,才开始讲究起来。在他看来,绍兴一带最值得一说的便是苋菜梗。苋菜,现代人都吃嫩的,而那时候的人却要“俟其抽茎如人长”:“去叶取梗,切作寸许长短,用盐腌藏瓦坛中,候发酵即成,生熟皆可食。平民几乎家家皆制,每食必备,与干菜、腌菜及螺蛳、霉豆腐、千张等为日用的副食物,苋菜梗卤中又可浸豆腐干,卤可蒸豆腐……以腌菜及苋菜梗为大,一年间的‘下饭’差不多都在这里。”“咬得菜根则百事可做”,莫非这菜根便是苋菜梗?知堂又说:“谓菜根者当然包括白菜萝卜、芥菜头,芋艿之类,而苋菜梗亦附其下。”菜根的意义,“第一可以食贫,第二可以习苦,而实在却也有清淡的滋味”。知堂好谈“故乡的野菜”,“菜蔬”,也好谈吃鱼、吃肉、吃烧鹅,只是从前肉食者毕竟不多。比如烧鹅,则更少见,“春时扫墓,例必用熏鹅”。说到绍兴的鹅,必然会想起王羲之写经换鹅,所谓妇孺皆知,其实绍兴人常食鹅,在知堂看来,“吃烧鹅亦自有其等第,在上坟船中为最佳,草窗竹屋次之,若高堂华烛之下,殊少野趣”,这一段文字,令人想起了张岱,想起了晚明的绍兴文人,童子挑着好酒与过酒的好菜上了一叶扁舟,舟行于山水之间也。
其实,无论好茶与好酒,或是茶点、酒菜,都需要在慢生活当中,方才能够领会得其中三昧。正如钟叔河先生在此书序言中所说的,《知堂谈吃》里头的文章的好处,并不在于谈吃本身,而在于对待生活的态度。这种态度,关键还是一个“慢”字,吃本身不重要,重要的是因为吃而慢下来了,也就有味道出来了。
推荐:
来源:
免责声明:凡本网转载自其他媒体的作品,目的在于传递更多信息,如因作品内容、版权或其他问题引起的纠纷,请及时与我们联系,将在24小时内作更正、删除等相关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