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对他来说不过是 的沙滩
导读: 他看到星星点点的野花,“像遗失的纽扣,/撒在边。”他看到月亮和星星,是由于“树枝想去撕裂天空,/却只戳了几个微小的窟窿,/它透出了天外的光亮。”他描述写作,“像虫子/在松果里找/一粒一粒运棋子/有时是…
他看到星星点点的野花,“像遗失的纽扣,/撒在边。”他看到月亮和星星,是由于“树枝想去撕裂天空,/却只戳了几个微小的窟窿,/它透出了天外的光亮。”他描述写作,“像虫子/在松果里找/一粒一粒运棋子/有时是空的/集中咬一个字/坏的/里面有发霉的菌丝……”
1991年顾城(左)与彦火摄于缆车上。这是一帧罕见的顾城没有戴帽的照片。1991年秋,我与顾城等一干内地作家乘缆车上太平山看夜色。当时车厢内的风很大,把顾城帽子刮落。
顾城的诗,除了容量大,意象万千,还特别追求文字的纯粹性。他于1987年在中文大学时说,语言像钞票一样,在流通过程中会被使用得又脏又旧。所以顾城很注重语言,有时为了推敲一个字,花几天工夫,而且拣那些未受污染的字句──像处子一样,以一个孩子的眼光去看这个世界,是清澈、不沾点儿尘埃的。
他看到星星点点的野花,“像遗失的纽扣,/撒在边。”他看到月亮和星星,是由于“树枝想去撕裂天空,/却只戳了几个微小的窟窿,/它透出了天外的光亮。”他描述写作,“像虫子/在松果里找/一粒一粒运棋子/有时是空的/集中咬一个字/坏的/里面有发霉的菌丝……”
一个永远醒着微笑而痛苦的灵魂,一个注视着酒杯、的反光和自身的灵魂,一个在河岸上注视着血液、思想、情感的灵魂,一片为爱驱动、光的灵魂,在一层又一层物象的幻影中前进。人类的电流都聚集在他身上,他具有造物的力量!
编者按:当代著名诗人顾城离世已20周年,但对于这位天才卓著而言行经历也异于的诗人,人们其实一直没有遗忘。本版特编发彦火先生所撰写的追忆文章,并附以珍贵的顾城早年照片及画作,文图并用,以飨读者。拟分上、下两部分刊出。
王安忆的文章题为《蝉蜕》,谈到我主编的《月刊》在顾城离世后向她约稿的事。这是指1993年11月号《月刊》做了一个特辑《诗人顾城之死》,约请了顾城生前亲朋和友好为之写稿。王安忆还提到1991年沪港文学交流计划见到顾城,当时他与夫人谢烨在大学当了一年驻校作家,正经回国。某天晚上我组织了一次作家太平山之旅,顾城、谢烨也同行。
与顾城的交往应溯自上世纪80年代,他与谢烨还曾特别跑到的《月刊》编辑部来找我。此后,顾城寄了不少他写的文章及传媒访问他的文章,乃至他的画的影印本给我。当时内地的作家拥有复印机极少,他也许是通过父亲顾工的复印机印发给我的。顾工曾是内地有名的写实诗人,也写电影剧本。
与顾城交往的人,无不觉得他思维方式、行为偏离现实生活,仿佛是来自另一个世界的人。他对身边的事物,几乎是视而不见。同辈诗人舒婷为他起了一个“童话诗人”的称号,不胫而走。究其实,他是活在自己的童话世界里,因他社会,所以能永葆童真。
顾城一直在追求一个既朦胧又纯粹、田园式的世界,换言之,即使他生活在动荡的年代,混沌的,也一直在寻觅,甚至一直在做白日梦,一心钻进自己的梦想世界。套用谢烨的话,“生活对他来说不过是梦海的沙滩”。
顾城自幼便随父亲顾工下放农村,接触大自然的风光:日、月、星辰、小鸟、树、村景、流水。他的心灵恒与融会合一,并自觉地能与对话:“……我们相信习惯的眼睛,我们视而不见,我们常常忘记要用心去观看,去注视那些只有心灵才能看到的本体。日日、月月、年年,不管你看到没有,那个你,那个人类的你都在运行,都在和那些伟大的星宿一起烧灼着的暗夜。”(顾城《诗线)
顾城的诗是反城市的。他觉得城市人缺乏认识,“城里的是好的,城里的一切都是好的。……可就是没有那种感觉,没有大平原棕色的注视,没有气流变幻的生命幻想曲”。
现实生活中的顾城,也是反城市的,在大都市,他总常戴着一顶牧羊人式的帽子。他说,戴着高帽子才有安全感。据谢烨对我说,这顶帽子是顾城自己缝制的。谢烨把头戴帽子的顾城称作“可汗”,这是古代西域和北方对君王的称谓,顾城听罢高兴得手舞足蹈,从此他便以“可汗”自居。
把人造成麦粉团和泥土一样的东西,让人像动物一样的跳跃、穿上各种衣服走来走去,这些都太多了;只在极少数人的心里保持了通往天空的道。在他的眼睛里,在他被声音遮蔽的隐秘的台阶中,我知道穿过这片喧闹会有怎样的寂静和。
1988年,顾城干脆偕同妻子跑到纽西兰一个远离、人迹稀少的海岛——怀希基岛去过着原始的生活。反讽的是,在英语的国度,顾城却是岛上唯一不懂英语的人。
他与谢烨曾在那里养鸡只卖鸡蛋。他对我说,他们最高纪录养过二百只鸡用来下蛋,并由谢烨开车到市场上售卖鸡蛋,以维持生计。后因被邻居投诉,被不准养鸡。顾城向我述说,他在下,只好操刀当起来,把所有蓄养的鸡只在一天之内全部杀光。他说,他杀到日月无光、满身沾满鲜血。他在追述这段往事时,却十分轻描淡写,我听罢则为之。
没有了鸡与鸡蛋的生财工具,他们只好采集野生木耳、野草及捡拾海边的牡蛎来吃,甚至刨树根来吃。顾城对岛上的木耳有一种偏爱,所以他把唯一的儿子起名叫“木耳”。
那时是1968年,正是闹得如火如荼的当儿。高高在上如烟囱般屹立的巨人,喷着袅袅烟雾,筹谋着一种深不可测的主意。四句诗只有四十二个字,便把时空、地域全交代了,并且引出一个令人寻思的问题:“巨人是谁?”
顾城诗的迷人之处是,它们不是以成年人的给混乱的世界一个清明的解释,而是像安徒生《的新衣》那样,以少年的心理来描述“谁也不知道的事情”。这里,童真的想象新鲜而率真,被想象的世界却十分,因而迷人又具有反讽性。
顾城八岁便与其父亲顾工作诗酬唱。他十四岁写的《生命幻想曲》,因被认为是朦胧诗的代表作,声名大噪。顾城早年与舒婷、北岛、杨炼、芒克等人,均是“朦胧派”诗人,他们在上世纪70年代末期崛起,在的——《今天》发表诗作,北岛是主编。
由地下诗人到地上诗人,是—条颇蜿蜒曲折的道。首先获得认可的,是福建的舒婷。她的诗作《祖国啊,我亲爱的祖国》,获得1979年度的全国新诗。她很快便脱颖而出;继之是北岛、杨炼等。
顾城则是一直被冷落了的诗人。上述很多诗人早已获得出国机会,并且活跃在国际诗坛,然而有一段时期,顾城的诗连出版也困难。
舒婷在叱咤风云的时候,并没有忘记曾在同一战壕的朋友。她以的方式,出版了《舒婷、顾城抒情诗选》(1982年,福建人民出版社)。这本诗集共收舒婷、顾城的新诗作凡五十余首。书中收入的诗并未分别标出两人的名字,读者只能从诗作的风格中去辨别每一首诗谁属。这表面上是存心让读者猜谜,其实间接起了作用。
顾城的第一本个人专集是《黑眼睛》(1986年,人民文学出版社),书名是源自他著名的诗作《一代人》,全诗只有两句:
这意喻“”的,给中国年轻的一代带来了创伤,他们用受创的心灵去掬迎,以敏锐的眼光去识别真理。
当顾城把这本诗集送给我时,他在扉页上其事地写上了“诗、生命”(如图3),意指他已把生命与诗画上等号了。
顾城的遗作是长篇小说《英儿》。这是他小说的作。他在给我的信说,这是一个真实的故事,男主角就是他,这部小说是写给他的两个妻子——谢烨与英儿。《英儿》一开篇,顾城写道:“你们是我的妻子——我爱着你们,现在依旧如此。”
1979年,他在从四川赴上海的火车上,发现一个窈窕、身材高挑兼气质清纯的她,顾城万万没料到,他心中的维纳斯,竟然就坐在他身旁。一见钟情,并没有错。只是女方出生在大上海,家境又较优裕,一个穷诗人如何养妻活儿?——这是令女方家庭反对这一婚事的理由。
顾城不息——发挥他的蛮劲,跑了六次上海,起初为了表示诚意,干脆坐在谢耍赖不走。期间他总共写了六百多封情信,曾一度女方家长。但不久上海《文汇报》刊了一篇顾城的文章,说他“走入的”,并把他与波特莱尔相提并论。这篇文章,又无情地打破了顾城的结婚计划。但顾城并没有灰心气馁,继续苦苦追求,最终赢得美人归。1983年8月5日顾谢结婚。
顾城说过,当他们的爱情不顺利的当儿,他可以两天写八十四首诗;当他结婚之后,写诗的速度和数量却显著下降了。婚后,谢烨实际上是顾城生活上的保姆。顾城不光天生是诗人,还天生活在诗人的王国。除了诗及与诗相关的东西外,顾城一概不关心,他日常生活应付能力很低。我亲眼看到的,吃饭,认不得菜肴;走在街上,不知何去何从。假如有一天妻子不在他旁边,他肯定成了落荒的者。
英儿原名麦琪,是顾城在大学邂逅的,此后互通鱼雁,并成为密友。谢烨为了满足顾城的,给英儿寄了机票,让英儿也来到的激流岛——怀希基岛,与顾城和谢烨同住。
这部小说,谢烨是参与撰述的,即是书中的“雷”——顾城称谢烨为雷米。最令人感到的是,英儿来到小岛后,谢烨还塞了一把给顾城。
但从《英儿》可知,雷只是主角英儿的陪衬。小说有不少细腻的有关顾城与英儿的描写文字。英儿的出现,使顾城激发新的:“我的愿望无穷无尽,一直一直生长着,而她明快地包围、承受着我,走在上的时候我都在想起她,微微生起,感到最初的激动。但是从来没有想到我们的身体和是如此的吻合。她的轻巧给了我一种放肆的可能,一种男性的力量的炫耀,这是我在你面前所无法做的,你无言的轻视,使我被羞愧和尊敬所。”
这部被顾城称为“顾城情爱录”的《英儿》应该还有下篇。据顾城姐姐说,他还有小说未竟的一部分在计算机上,原来想返回继续写。但后半部的《英儿》是怎么样的结局,相信只有顾城自己知道。
史明是顾城在认识的朋友,他对顾城《英儿》下篇有如下绍介:“顾城的作小说,既是作者的真实自传,又是充满了真实的梦幻,梦醒之时,《英儿》下篇就开始了。由诗的漫际,由散文的一咏三叹,到有场有景的回忆道白,三月初还像是马上就要爆炸的顾城,小说写到七月、写到下篇,就将散则成气的上篇,慢慢归拢,下篇聚之成形了。他、谢烨和不知所踪的英儿,在急流岛上的种种情事……”这也许是顾城生前在向他透露的情节,可惜读者却缘悭一面。
1992年,顾城与谢烨在大学作为驻校作家期间,英儿有了新的恋情。与此同时,在却有一个博士生热恋谢烨,以至于谢烨曾与顾城商量协议离婚……所有这些都是令顾城疯狂的事。因为此前,顾城曾一再向两位“妻子”表明:“你们当中任何一个离开我,我必死亡无疑。”何况,这一次是两个人都要离开他!难怪他要发疯了。
顾城的姐姐顾乡后来接受《月刊》特约记者访问时说,顾城一直想。他甚至曾对顾乡表示,等把在大学期间的小说写完,他就要,“可以把这本书哄起来……”。可见,顾城早有以死来成全他的小说的。前世死因测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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