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批判_主义
导读: 日常中我们常见人引以为豪地声称自己是具有批判性思维的人,或者见到一些人夸赞别人是有批判的。时下惯于制造知识贫困焦虑的付费知识商人也常常劝诫中产阶级,你们不是没有足够的知识,而是没有批判性思维。“批判性…
日常中我们常见人引以为豪地声称自己是具有批判性思维的人,或者见到一些人夸赞别人是有批判的。时下惯于制造知识贫困焦虑的付费知识商人也常常劝诫中产阶级,你们不是没有足够的知识,而是没有批判性思维。“批判性思维”这个词,细究起来犹如“主义”、“保守主义”、“进步主义”一样,如果没有实质的界定,几乎可以说毫无意义。随便翻开一本叫做《批判性思维》的书,你或许不无欣慰地发现,它是在讲一些如何处理语词、概念、推理、证明等问题的书。如果能够引诱一些人学习点逻辑学倒也是好事,但指望依靠它们就能在意见之林、知识汪洋中游刃驰骋,那是不了解知识或理论的本性。
批判是怀疑吗?在哲学史或者更宽泛点讲在思想史上,批判的前身倒真的是怀疑。让笛卡尔、贝克莱、休谟这些怀疑主义哲学家最为感到困扰的是,我们的知识的可靠基础是什么。他们发现,由于我们关于外间世界的知识都是由我们的所确认的,我们无论如何不可能超越心灵直接抵达心灵之外的事物(物自体),于是他梦见钞票们怀疑,我们的知识或者是否可能只是。几乎可以说,怀疑主义引发了哲学的、的、知识的、的等等的危机,使近代哲学朝着认识论转型。只要你稍微瞧一眼笛卡尔的《第一哲学沉思集》中的六个沉思或者看到休谟在《人性论》中的这段话就明白它的威力了:
我在房间中面对着炉火坐在这里;刺激我的感官的一切对象都包括在我周围的数码地方以内。我的记忆诚然以许多对象的存在报告给我;不过这种报告不超出关于这些对象的过去存在以外;而且不论我的感官或记忆,对这些对象的继续存在,也都不提出任何来。因此,当我这样坐着,这样辗转思维时,我突然听到好像是开门的声响;不久以后,看到守门人向我走来。这使我发生许多新的和推理。第一,我从来不曾注意到,这个声音除了由门纽的运动传来而外,还能由其他事物传来;因而我就断言,除非我记得安在房间另一面的那仍然存在,那末现在这个现象对过去一切经验说来都是一种矛盾。其次,我也经常发现,人的身体赋有我所称为重量的一种性质,这种性质就人体升到空中;可是除非我所记得的那个楼梯、当我不在其处时、并不曾被消灭了,那末守门人必然是腾空上升,才来到我的房间的。……我习惯于听到那个声音,并在同时看到那样一个对象(门)在转动。可是在这个特殊例子中,我并没有同时接受到这两种知觉。除非我假设那仍然存在,并且是不经我的知觉就开了的,那末这两种观察就成为是互相反对的。(《人性论》,关文运译本,商务印书馆2017年版,第218~219页)
怀疑主义的问题在康德那里被倒转过来。众所周知,康德以其“批判哲学”闻名于世。直到现在,都会有哲学上的门外汉(比如我)问,康德解决了怀疑主义的问题了?对这个问题怎么回答都可以。
怀疑主义者认为,我们所有获得的的基础都仍只是,因为我们无法越过去考察以外的事物,而如果我们觉得自己做到了,也立即会被提醒说那也只不过是。物自体永远在我们的之外。既然我们已经确信,我们不可能超越,那就没有必要纠缠于在是否符合物自体的那种意义上的真实性问题。至关重要的是,怀疑主义者不是站在之中撬动地球的人,他们怀疑其有问题的那些经验材料,恰恰就是他们展疑的基础。一只狗不会怀疑草是不是石头,是因为它既不吃草,也似乎没有怀疑的能力。我们人所以怀疑,恰恰因为以下两点:我们有怀疑的能力,以及,我们有怀疑的基础。既然如此,怀疑主义者接下来的工作应该是,把我们所拥有的经验(包括我们的怀疑本身)先统统接受下来,然后考察我们为什么有这些经验。
我们必须考察我们经验,寻找它的根据,而这一工作就是批判。在我们的活动中,有一些是我们要有那样的经验就必须要接受的原则、规范或者准则。粗略地说,批判哲学就是为我们的经验奠基的哲学。另一方面,在批判哲学形成一套决定着经验的普遍之后,就转而将之用于鉴别真实或虚假的经验——有些经验将因为与这些普遍不一致而被否定。这样,所谓批判是以接受被批判的材料为前提的,在此基础上考察这些材料内在根据,并以这些根据来改进这些材料。可以说,批判作为一项智识活动,是以接受特定的智识事业为前提的,它致力于在这项智识事业内部寻求基本的原则、规范或准则,并以此来推进这项事业的进步。
如果说在康德之后,批判还可以继续说是怀疑的,那它也是一种内部怀疑主义的活动。在理论研究中,我们越来越明白内部怀疑主义和外部怀疑主义区别的重要性。在不同的学科系统、范畴体系、细分领域以及各种有关自然和人文的整全学说之间,真正有意义的批判大多都是在内部进行的,它们必须是以接受特定智识活动的基本共识为前提的。批判是特定智识领域的内部活动,是特定智识事业的内部工作。
文学(literary criticism)就是一个例子。它是以文学事业的一部分自居的,是站在文学活动内部立场上开展研究和评论活动。它的目的不在于怀疑文学、摧毁文学、抛弃文学,而是信赖文学、改进文学、追求文学。那些站在外部怀疑主义者立场上的者尽管也许有影响,但如果他们要求的是一种比方说“反文学“(counter-literary)的东西,如果不能被成功地说成是另一种意义上的文学,就会被以(暂时)不可能有那种文学活动类型而遭到,犹如怀疑主义者要求超越而获得关于外部世界的知识而被批判哲学家所那样。
在我们的日常生活中,别人的观点、意见、行动也要区别两种类型,一种是站在自己的系统或者利益需要基础上对它们的否定,一种是努力站在对方的系统或者利益需要的基础上对它们的评论。我们往往以为就是怀疑、就是否定,而那不过是的外部怀疑主义立场;我们往往忽略了内部怀疑主义立场上的:努力理解别人,然后进行评判,目的是为了为改进对方的思考与实践,最终促进彼此的理解。批判或者,无论是内部的还是外部的,都以充分理解对方为前提;而不是相反,突兀地拿我们的尺度来度量别人的标准。批判或者的主要目的不是为了驳倒他人,使人出丑,而是增进相互理解。
在与理论有关的场合中,批判应当如何的问题变得十分复杂。像在日常生活中一样,理论批判也主要分为内部批判和外部批判两种类型。不论如何,我们必须记取,尽最大努力理解我们所批判的对象,是批判者最大的德性。
时下有些人认为高等教育的目标之一就是培养人的“批判性思考”能力。如果是作为通识教育的目标,我没有什么。但就理论研究来说,什么是批判呢?我可以说,脱离特定的理论研究的批判性思考只能是空洞的,正如主义者必须要清楚要的是什么,保守主义者必须清楚所要的是什么,准备结婚的人也应该知道自己的对象在哪里。没有通用的批判,正如没有超越的理论。阿基米德撬动地球,也需要一个支点。没有批判性理论,只有理论;没有理论的捷径,只有理论的研究;理论之外的理论仍然是理论,而不是批判性理论。老老实实把自己领域内的工作做好,批判性思考只是我们的理论思考的另一个名称而已。返回搜狐,查看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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